《蘭亭序》被稱為“天下第一行書”,歷代書法界將其奉為極品。王羲之本人對其也十分珍惜,作為傳家之寶一直傳到第七代孫王法極。不過,《蘭亭序》真跡最終還是被唐太宗李世民所得,并在他去世后作為陪葬,埋進昭陵,從此下落不明。
珍藏寺廟衍生幾多典故
王法極法號智永,他繼承了王羲之的衣缽,精勤書法,尤工草書。據(jù)傳,著名的“永字八法”就是由他所創(chuàng),他所寫的《真草千字文》也一直流傳至今。
《蘭亭序》的真跡,一直被智永珍藏,臨去世時將其傳給弟子辯才。辯才得到《蘭亭序》后,十分珍視,秘不示人,在自己居住的房間房梁上掏了一個暗龕,專門用來珍藏《蘭亭序》。
那時的皇帝正是唐太宗,酷愛書法藝術,對王羲之的墨寶更是情有獨鐘,他先后三次將辯才請到長安,詢問《蘭亭序》下落。但辯才只是推說自己侍候先師智永時確實見過《蘭亭序》,但經(jīng)過幾十年的戰(zhàn)亂,早已不知去向。唐太宗無奈,只得改派監(jiān)察御史蕭翼去智取。蕭翼是梁元帝蕭繹的曾孫,為人狡黠多詐。由此上演了一出“蕭翼賺(編者注:誑騙)蘭亭”的活劇。
連出三招御史騙帖獻唐王
蕭翼為騙取《蘭亭序》,用了三招。
第一招:套近乎。蕭翼受命后,裝扮成書生模樣,接近辯才。初次見面,兩人一見如故,下棋、彈琴、談詩論文,頗有相知恨晚之感。
第二招:激將法。一天,蕭翼拿了一幅自己臨摹的梁元帝畫《職貢圖》給辯才看,并就此談論起了書畫。蕭翼說,自己自幼跟父親練習王羲之、王獻之的書法,身邊還珍藏了幾幅“二王”真跡。辯才聽后,趕忙請他拿來看看。
第二天,蕭翼果然帶來了幾幅“二王”的書法真跡。辯才看后說:“真跡倒是真跡,可惜不是佳品。貧道有一王羲之的真跡,頗不平常。”蕭翼忙問是何帖,辯才回“蘭亭”。蕭翼假裝嘲笑說:“數(shù)經(jīng)戰(zhàn)亂,王羲之的蘭亭帖怎么還會在世呢?一定是贗品!”辯才說:“是智永禪師臨死前親手交給我的,怎能有假?不信明天來看。”辯才中了蕭翼的激將法,情急之下道出了實情。
第三招:亮底牌。第三天,蕭翼如約前往。辯才從屋梁上的暗龕里取出《蘭亭序》。蕭翼看了后,故意指出其中幾處疑點,并堅持說它是贗品。蕭翼又故意把他帶來的幾件真帖放在一邊,讓辯才比照參看。這樣一來,辯才對蕭翼就完全沒了戒心,也不再把《蘭亭序》放回暗龕,而是同蕭翼拿來的幾件墨寶,一齊放在書案上。沒事的時候,就翻出來看看。
結果,蕭翼抓住機會,盜走了《蘭亭序》,并找到當?shù)毓俑撩饔飞矸,說明事由,并讓人請來辯才,對他說奉旨前來取走《蘭亭序》。辯才一聽,方知上當;再想自己曾經(jīng)幾次當著唐太宗的面否認有《蘭亭序》,又驚又氣又怕之下,當場昏倒在地。
蕭翼回到長安,受到唐太宗的重賞;而辯才犯欺君之罪,本應加刑,但念其年事已高,加上唐太宗已得到《蘭亭序》真跡,就不再追究了,還賜給他谷物三千石。不過,辯才因此事受到驚嚇,身患重病,一年后便去世了。后來大畫家閻立本根據(jù)這個故事,創(chuàng)作了著名的《蕭翼賺蘭亭圖》。現(xiàn)遼寧省博物館藏有此畫的北宋摹本。
唐太宗得到《蘭亭序》后,命歐陽詢、褚遂良、馮承素等人分別臨摹,拓數(shù)本以賜皇太子及諸王近臣。李世民觀賞了一生,還覺不夠,命將《蘭亭序》真跡作為自己死后的殉葬品,同其他書法珍品一起隨棺入墓。
王羲之(303年—361年,一作321年—379年),字逸少,漢族,東晉時期著名書法家
《蘭亭序》摹本
蕭翼賺蘭亭圖
唐末五代時,軍閥溫韜在陜西關中一帶任節(jié)度使的七年時間里,“唐帝之陵墓在其境內(nèi)者,悉發(fā)掘之,取其所藏金寶”,唐太宗的昭陵自然難以幸免。
據(jù)說昭陵被打開時,那些陪葬的鐘繇、王羲之等人的書法真跡都在,而且“鐘王筆跡,紙墨如新,韜悉取之,遂傳人間”。《蘭亭序》應該是被盜掘出來之后再遺失的。
后人關于《蘭亭序》的下落又有了種種說法:有的說,在溫韜盜掘出土的寶物清單上,并沒有《蘭亭序》,因而可能沒有被盜;也有人說,《蘭亭序》并未隨李世民埋藏到昭陵之中,而是埋在唐高宗李治的陵墓之中……
我在上世紀90年代撰寫《盜墓史》一書時,曾就這一話題與專家有過探討。他們基本同意我的觀點,即因為《溫韜傳》特別強調(diào)“鐘王筆跡,紙墨如新”,顯然盜掘昭陵時就是奔著王羲之、鐘繇的墨寶去的。既然“悉取之”,那就不可能單單落下其中最著名的《蘭亭序》。
1973年,中國香港導演李翰祥執(zhí)導三部系列片《風流韻事》,第一部便是《蕭翼賺蘭亭》。這部電影的結尾是:《蘭亭序》被蕭翼騙走后,辯才氣得病倒在床。后來,聽說昭陵被盜,《蘭亭序》也被毀了,不禁哈哈大笑,從閣子里頭拿出《蘭亭序》書帖真跡。同時,對徒弟說,其實早就知道蕭翼是朝廷命官,因為他帶來的幾件王羲之真跡,只有朝廷才有;假裝受騙,是為了避免朝廷再來找麻煩。蕭翼賺蘭亭?錯矣,電影中卻是辯才賺蕭翼。